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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公和我是無所不吵,什麼事都可以拿來爭論一翻;假如主題夠夯,還可以吵到深夜,蓋著棉被,瞇著眼睛,撐著眼皮繼續掰。會有這般的情形,是因為我們對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,可是立場往往並不盡相同;偏偏我們又特愛找對方分享、聊天和對槓。



這種模式在多年的相處下,兩人已能從中摸索,進而取得兩人之間可接受的彈性、可忍受的警戒燈。



前二天,為了一篇報導,兩個人從討論的開始,演變到最後的開槓。



「我就是太老實,才會娶不古意水姑娘。」



「我就是不古意,才有guts敢嫁奸巧的笑面虎。」


類似這樣一來一往不吃虧的對話,已經延續了十幾年,多年來練肖話的級數、彼此的接受度一直在進步中,但糟糕的是卻很樂在其中。



老公的朋友中見過我的只有少數幾位,因為我很少出席他們的聚會。久了,大家也不開口要老公帶我出席,只是私底下他們會亂猜,一定有什麼特別的理由,老公必須把我關在家裡面。



後來,會和大家見面,實在是我捅了婁子,老公經不起朋友揶揄,必需帶我出來見見人,平復大家的好奇心。套句老公說的:

「在江湖走跳,大家都是出來混的,該還的總是要還;肖話練多了,也是要讓大家瞧瞧廬山真面目。」



事情是這樣:老公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叫程董,老公曾誇讚他是一位非常聰明的人,多年來,生意眼光更是獨到。常常聽老公提這號人物,每聽一回就好奇一次,很想見識見識這位程董到底有多聰明。



有一天機會來了。
老公一大早帶著兒子去外縣市參加圍棋比賽。
那天的賽程關係到兒子是否能進入到另一個階段。
而粗心的老公忘了帶手機,相對的,就是懲罰我只有在家裡癡癡的望,乾著急的份。



剛過中午,老公的手機響起。

 

通常老公的手機我是不接,但看到了來電顯示是程董。好奇心下,順手接起電話。
(在這通電話前,我從不曾和程董交談過,也未曾見過面。)


「我是程先生,請問阿sir在嗎?」


「喔,不好意思,他帶孩子去比賽不在家,他沒將手機帶出去,有什麼事需要我轉答嗎,我是他太太。」


「這樣啊,沒什麼事,只是請他將昨天買的筆記型電腦帶到公司,我要幫他買的電腦灌軟體。」


提起這件事就有點小怒。
前一天,老公跟我提了一下,程董要買五六台筆記型電腦,問老公要不要一起買,數量多好殺價。那時要老公先不要買,因為還沒有迫切需要。老公嘴巴應聲說好,他會看著辦,但晚上還是將筆記型電腦抱回家。出一趟門,卻多一筆沒有預算的費用,這件事心頭還在犯嘀咕呢,幫兇既然自己送上門,豈有不給他頂帽子戴著的道理。


「咦,什麼電腦?」裝傻其實很簡單。


「就昨天一起去廠商那買的筆記型電腦,我拿七台,阿sir拿了一台,昨天就拿回去,你沒看到嗎?」
他口氣有點急有點兒驚訝。


「沒看到啊!我知道昨天他是和你一起出去,但我沒看到電腦。等等,你是說我老公買了一台筆記型電腦,而我竟然不知道有這台電腦的存在?請問一下,那台電腦的尺寸有多大?」


「嗯,不是啦,可能是# $ % & # 因為我們是直接跟廠商取貨,跟市價比起來便宜很多,所以屬於陽春型# $ % & # 可能是還沒灌軟體所以你才沒看到,你沒看見阿sir買的電腦嗎?」


聽著一位老公口中所形容的頭腦聰明,反應夠快,做事果決的老闆,講著結結巴巴,條理不清,電話這一端的我可是努力憋著氣暗笑,不敢吭聲。


「你的意思是說:我家已有一台新電腦,只是這台電腦裡面空空如稻草,什麼東西也沒有,明天你要幫電腦灌所有該有的最新版程式,對不對是這意思吧?」
做人不能太過份,趕快弄座台階讓需要的人下樓。


「對、對、對所以明天請阿sir把電腦搬到公司,我會將我的軟體全部都帶去。呃,對了,阿sir可能是電腦還沒完全用好,以才沒讓你知道。」


有座台階,程董的理智有點恢復了。


「有可能喔,因為我和阿sir都是電腦白癡,假如有台新電腦就在眼前,卻無法使用,那我家可就會山雨欲來風滿樓。」
給你一些糖,但大方如我也不吝嗇再加些辣椒屑。


「會啦、會啦我有很多正版軟體,我公司很多台電腦也都是我自己灌程式,很簡單,我會把阿sir教會如何使用,應該沒什麼問題。」
原來程董不能吃辣,一點點都不行,因為講話的聲調馬上變成被麻辣嗆到,急得吐大氣。


「那就真的要麻煩你了,不然我脾氣不好,電腦使用不順手,阿sir也會很難過。」


「那這樣好了,既然阿sir還沒告訴你電腦的事,你也就先當作不知道有電腦這檔事,可能,晚一點阿sir就會告訴你了。」


「你的意思是說:我就當作我沒有接到這通電話,好啊好啊,我也順便將這通電話的紀錄刪除,那我不講,你能不說嗎?」


「呃,我想阿sir是要完成後才拿出來......嗯,我一定會教他所有的軟體使用方式......啊,你就先當作不知道......吔,那就這樣再見。」


這次不用加任何的調味料,程董的麻辣燙已經吃到頭昏腦脹,語無倫次,而且他竟然不敢答應他自己提出的要求。
男人在一起,就是一肚子鬼。



下午老公帶著敗北的兒子回家,兒子的臉色沒啥生氣,可能輸的太慘了,於是全家人就去看電影,作為另類的鼓勵。



在車上,將糗程董的事一五一十描述給老公聽。
老公和我兩個人笑到不行,老公說他從沒看過程董有一面。

 

在入戲院前,老公接到了程董的電話。
程董開口就問老公有沒有怎樣。
老公說什麼事要怎樣。
程董急了,將中午那通電話的事告訴老公。
老公笑著說,我老婆早就知道了,她是跟你開玩笑。
程董可能嘔死了,跟老公說個不停,只見老公笑的挺不起腰。




原來,程董和我通完電話後,馬上打電話給另一位他們共同朋友的老婆,問她是否和我交手過?問我的為人如何?我和我老公的婚姻關係怎樣?家庭氣氛可好?



那位大嫂對我可是一無所知,聽到程董做了這種白目的事,恐嚇他:

「明天阿sir臉上、手上、看得見的地方和看不見的地方若有任何傷口,醫藥費你可要無條件負責。」



這位嫂子的話把程董嚇得有點心率不整。


沒想到過不到十分鐘,另一位好友大姊也打了電話給程董;相同的這位大姊和我也沒交手過,但她下了更猛的藥:

「你可不要沒事一通電話,害得阿sir和他老婆離婚。依我看,你現在可以開始吃齋唸佛,洗刷罪過。」



這頂重重的帽子,壓得程董呼吸不順四小時。
最後,他等不及了,冒險打這通電話。
結果,當他知道被我整後,罵聲連連,直說他一世聰明毀於我。


後來,程董約當天有參與恐嚇他的人吃飯。
那場鴻門宴是我與老公的好友們首次見面。
餐桌上的氣氛很熱,只是箭頭左彎右拐後都會射向程董。
程董說:他真是流年不利,花錢找人消譴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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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lavender021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4) 人氣()